南疆内地,灵山与天衍宗的交界地。
天衍宗同是南疆超级势力之一,一门两仙一帝,实力远在灵山之上,且与灵山交恶。
乱古纪元结束之前,两家常有摩擦,乱古纪元是属于魔道的时代,当时天下间独霸中州的古神国度威压九域,直到横骄仙帝证道,组建亡古联盟覆灭乱古纪元。
而在期间,天衍宗与灵山之间的摩擦才有所缓解,但二十年前一事,导致两家再次爆发矛盾,事件详情被灵山高层压下,当年之事以灵山退让结束。
但矛盾却没有随之结束。
俩家摩擦频繁,幸好两家都还未触及底线,并未导致直接交战。
两家地域交接处属于一个较为宽广的凡俗国度,其中修士不多,但因为两家时常摩擦,这小国中的凡人也都知晓修士的存在。
这个国家名为周,不属于两家任何一方,也不敢倾倒任一方,它们只是小国,无论灵山弱天衍宗多少,但其怒火可以轻易覆灭周国。
周国也有些修士,但修为不超过筑基,尽是零散小修,也有些自作聪明,觉得能在两家交锋下获利的冒险家。
周国境内有一座山,周边百姓称其为落云山,近日,落云山忽然一道光柱冲天而起,玄妙非凡,似是异宝出世。
周国皇族第一时间派人查看,发现某处山腰倒塌,露出一个山洞,深邃悠长,山洞别有玄妙难以入内,但根据周国的调查还是发现了端倪。
落云山这个名字来源于刚刚结束不久的乱古纪元。
乱古纪元魔头横行,有位名为落云上人的正道高手就在落云山击杀两位魔道高手,此后不久也身陨于此,为了纪念此人,便有了落云一名。
如此推测,这宝光应是与落云上人有关,许是落云上人的衣襟传承,这是九域修士大多共有的习惯,死后可以无碑无后,但一身传承不能断。
得出结论,周国便立马分别告诉了灵山、天衍宗两家在此地的负责人。
这件事周国没资格搅合,哪怕可能因此一飞冲天也不敢搅合。
两家交界处,肯定瞒不住,这肉只能是两家的人吃,不如两边都卖个好。
这消息已经传到了灵山主峰,天衍宗想必也是如此。
这又是一场脸面之争。
两家目前还无动静,也不必急于一时,何况人选也需要确认。
第九仙峰不为外界纷争所扰。
经过两个小时,凤长歌的鱼已经炖好了,掀开盖子,一股香味扑面而来。
灵鱼品质极佳,本身并无腥味,朱果又是仙果,又已经成熟,本就鲜甜美味,没有太难闻的气味倒也是意料之中。
神秘女子还在一边,不过她对步怜香有了初步认知。
炖汤长达两个小时,神秘女子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?
从凤长歌的行为逻辑,本就大概得出了些结论,神秘女子便趁着凤长歌小声哼哼似乎心情不错的时候向她搭话。
她问什么,她便答什么。
只是凤长歌回答的很慢,她总得想上一想才能回答,怕说错,也因为她本来就极少与人交流,并不擅长。她的表达能力也不太行,说的总是模模糊糊奇奇怪怪的。
神秘女子聪明又耐心,很快就摸到了凤长歌的思维路线,顺着问下去,想下去,她还是得到了许多情报。
先是关于她本身的,她是忽然出现的,就在那个坑里,她自己推测应该是砸下来的。
除此之外条件就少了。
怜?
她本身也疑惑,她昏迷时为何会念叨这个字?
是很重要的东西?这更像是名字?
谁的名字?
罢了,就当作是我的名字吧。
“我叫怜,你叫什么名字?”自称为怜的神秘女子对正对着炼丹炉捣鼓的凤长歌问。
丹炉中的汤虽然味道还不错,但品相着实不敢恭维,灵鱼还是整条,银色的鳞片变成奶油色沉淀在炉底,上面是几个炖得软绵绵的朱果,可以理解为丢进汤里的苹果,一言难尽。
而凤长歌眼神却闪亮,品相她不懂,但香味很足,也许味道还不错?应该是成功了,成功了自然值得开心。
听着怜的声音,凤长歌停下准备直接去抓的手,回头看着怜呆了几秒。
她的名字?
师父说原来的一切包括名字随着她上山后便不作数,所以“怪物”“杂种”等就不能再称呼她。
她新的名字是,虽然没人问起,燕北秋也只说了一遍,但她不会忘记。
“凤长歌。”
凤长歌……
怜心中呢喃,这个名字有一种熟悉的感觉,但去思索,却是陌生一片,但这也足够怜心中对其拥有更多的判断。
“很棒的名字。”怜本能地露出温和好看的笑脸,伪装或是真情?这只有怜自己知道。
再一次准备从炉子里捞鱼的凤长歌想到些事情便又回头看向怜。
分享,是很重要的。
她对分享有些扭曲理解,比如原父母将与狗食一样的饭菜给她果腹是分享,一个孩子给另一个孩子糖果是分享,故意丢在地上践踏过的糖果给她也是分享。
因为,又馊又臭的饭菜虽然不好吃,但可以果腹,缓解饥饿,不会那么难受,糖果虽然脏了,但味道很甜。
那些事情她不理解,背后的意义她也不懂,羞耻道德礼仪都没人教过她。
从这些事情的背后,她只学到了自己有吃的,但身边人没有可以分给她。
而且她看着自己,像以前她看别人一样,她肯定想吃。
幸好她并没有学习到那些恶俗……
她不习惯主动开口,于是想端着丹炉直接挪到怜面前。
“小心!“怜连忙上前想阻止,但晚了。
丹炉被烧了那么久,烫得很,只是刚接触温度还没跟上,因此她直接就端了起来,起来一瞬,烫得不行,手本能一松。
炉子砸在草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,汤洒得到处都是。
手很疼,但反应过来后,凤长歌本能地想去看汤,烫伤是小问题。
但怜好像不这样想,她一把抓住凤长歌的手,目前好像还没多少问题,只是有些红,但只是目前,不论会不会长水泡什么,不及时处理,短时间都会很疼很难受。
凤长歌有些不解的看着怜,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朝溪流边跑,看着怜不经意透露出来的关心更为不解。
她不理解这种情绪。
她没见过这种表情。
溪流哗啦啦,清凉舒爽,怜像是对小孩子一样把凤长歌的双手放在水中。
怜的担心不知真假,也许是觉得需要才流露,亦或者是真的关心。
凤长歌任怜操作,蓝色的眸子呆呆地看着怜的面庞,怜和她都是长发,但两者大不相同,凤长歌的头发任其生长,若非发质优秀容颜倾世,不然怎么也算不得好看,额头前的头发很长,又长又乱,就那样被跟绳子随意绑在脑后。
怜不下于凤长歌的容颜下,头发也是极好看,乌黑如墨,发梢及腰,由鎏金色发带困扎,额前光洁,几缕秀发垂至脸颊,风微微吹拂,几丝秀发掀起,更添几分温柔。
淡金色的眼睛水波般温柔。
凤长歌不知道这是什么感受,她只知道心底很开心,或许应该称之为幸福。
她有些痴了,看上去更加呆了。
“怎么了?”怜看上去很温柔可靠,给人安全感。
即便失去记忆,怜总是给人成熟的感觉。
凤长歌摇摇头没有说话,眼眸只是低下去,没再看怜,怕又被怜发现。
遥远的记忆中,别人讨厌她的眼神,讨厌她无论什么时候都宁静的眼神,怜应该也会讨厌。
“还疼吗?”
疼吗?
凤长歌摇摇头。
不疼,一点都不疼,比这更疼的都有过,这甚至还没有上午摔那一下疼。
其实,开始有点疼的,但泡了溪水后便一点都不痛了。
原来,溪水是可以止痛的,就像金疮药一样。
她心里默默地记着。
尽管她这样说,怜还是让凤长歌多泡了会,然后才再回到打翻的炉子前。
怜眼眸跳动了一下,她又意识到一件事。
本来她跟凤长歌一样,是不知道被烫伤如何处理,甚至脑海中都没有烫伤这个词,但见到凤长歌那样做,自己的脑海中却本能的有自己的应对,就好比凤长歌炖汤前隐隐约约觉得她的错误很离谱一样。
肌肉记忆?只要触发事情就能得知些许?还是因为她凤长歌的特殊?
事情好乱,想得头疼,越想越乱,可偏偏心里又止不住念头。
凤长歌的注意力又回到地上的炉子上,汤和果子洒出来些,但鱼还在里面,何况她也没有脏不脏这个概念,只有舒服与不舒服。
洗澡很舒服,偶尔不洗也没事,但久了就很不舒服,衣服也是这样。
先是捡起地上煮的软绵绵的朱果要啃,但被怜拿走了手里的朱果,很认真地说。
“掉在地上就不要吃了。”
怜的心情变得平和,带着些快乐。
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笨蛋会不由自主地静下心来,那些头疼的麻烦也会被抛下。
凤长歌看了看好像没什么问题的朱果,又看了看怜,她不理解。
为什么不要吃了?果子经常会掉在地上,捡起来吃掉就是,好像没有问题啊。
怜是懂凤长歌的,懂的她本人都有些怀疑为什么,虽然凤长歌很好理解,但其实又不是特别容易理解,她的思维不缺独特性。
怜却能从凤长歌微低的眼眸中看出疑惑,更能猜出疑惑。
“煮熟后再掉在地上是不一样的,当然洗洗也是能吃的。至于为什么,因为水很厉害啊。”
这样的话单独来说未必清楚,但凤长歌听懂了,水很厉害……水能让人感到舒服,可以止痛……水确实很厉害。
既然水很厉害,那么掉在地上不可以吃的食物洗洗就没问题了也不是无法接受。
凤长歌眼睛不出所料地又望向溪流,有的吃就赶紧吃,绝对不可以浪费。
她一直都是以这样的态度对待食物,七岁之前的日子,对于她来说,太苦了……
无论食物好坏,只要可以吃下去,她都不会放过,不吃就没得吃了……
“这个给我吃好吗?你吃这里面的。”怜笑笑,指着炉子里干净的,但品相不怎么好的晚饭。
凤长歌点点头,这样就没问题了,她便不会记着了,那个朱果已经不属于她了。
看着凤长歌又要直接手抓,怜又拦住了她,折下树枝做成筷子,简单清洗后递给凤长歌。
“用这个吧,直接抓会有点烫,用筷子就不会烫了。会用吗?”
凤长歌摇摇头,记忆中是有筷子的印象,但那都是别人用,多数时候她是自己拿手抓,上了上也是吃果子,辟谷丹的多,更用炼丹炉的时候已经有修为了,只要不是刚出锅也算不得多烫,忍忍一点问题都没有。
“我教你。”怜握着凤长歌的手,一点点地教导。
怜身上暖暖的,有好闻的气味,有一种让人依靠的魔力。
凤长歌身上很脏,但并不难闻,她的手很软很笨,笨拙下藏着小心翼翼与认真。
怜很有耐心,而凤长歌其实也不算多笨,花了些时间,虽然不熟练,但也勉强算是会用。
过于笨拙,虽然抓筷子的样子像模像样,但是更本就夹不起来,只是单纯地戳,然后保持平衡送着肉到口中。
怜掩脸轻抿红唇,淡淡一笑,有无奈,更有一种久违的惬意安然。她不记得以前,但就是能如此肯定,她的心里很轻松,她喜欢凤长歌这个笨蛋。
用筷子,效率很慢,但别有一番滋味,很奇怪的感觉。
心里除了开心别无其他,她的喜悦向来很是纯粹,只是这比以往一个人时的开心又有不同。
好像……更开心些?
用筷子吃饭能更开心?
凤长歌又记了下来。
鱼的味道很鲜很嫩,但算不得多好吃,没什么味道,鱼肉一抿就没,除了软嫩没吃出别的味道,远不如朱果直接啃的味道,没书上那么好吃?
不,很美味!书上说的是对的!
她的心如此告诉她,她看着怜,轻轻抿住嘴唇,将筷子递给怜,第一次先开口,软糯轻绵的声音,平静下藏着些小心翼翼“你要吃吗?”
不知是怕被拒绝还是嫌弃又补充了句。
“很好吃。”
她可能自己都不知道,自己那蓝色的眸子染上一丝光亮,隐隐约约闪烁着期待。
怜会回应她的期待。
“好。”轻轻一笑,接过筷子,灵鱼本身品质极高,味道本就不差,很难做的难吃,凤长歌这个乱炖,味道……
很平淡,简直糟蹋了这条鱼,哪怕什么都不加,去了内脏鳞片清蒸味道也绝对好得多。
怜的肌肉记忆并未触发,只是觉得很平淡,不好吃也不难吃,像是喝水一样……
“好吃。”
随后又夹起一块喂向凤长歌,银色的少女身子退了退,想要用手接过,又被怜阻止。
“我喂你,啊~”
凤长歌犹豫了下,呆呆的蓝眸与温柔的金眸对视,金眸又现出一丝笑意,粉嫩的嘴唇轻轻张开,蓝眸始终瞧着怜,上牙轻轻带下鱼肉,小嘴轻轻退出,她带着份胆怯。
很可爱,但怜不喜欢这份小心。
于是又喂,一连喂了七次,直到第八次,凤长歌不再时刻留意怜的表情,眼帘轻垂,吃鱼也果断快速了许多才......再又喂了十次才罢休。
饭后,有些许空闲。
怜脑海里的念头又起了风暴。
关于灵山第九峰,凤长歌也只知道个大概,怜问过。
信息还是太少了,结合所有也得不出多少有效信息,但有一件事,唯一的线索可以确定。
凤长歌这个名字在怜的脑海隐隐约约有所触动,寻回记忆的关键肯定与凤长歌有所关联,一切缘由不必去管,反正她如今什么都做不到,先顺着凤长歌这条路走下去,为了未来也为了当下。
何况她并不讨厌这个笨笨的家伙。
“凤长歌,我可以在这里呆下去吗?”怜很直白地问,其实她知道答案,她不会拒绝的。
寻找记忆很重要,但更重要的是落稳脚跟。如果非要急得像个白痴一样大海寻针,她宁可不去找回记忆,哪怕记忆中被遗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。
为什么问她?
凤长歌很疑惑,不应该是只要你想就可以居住吗?或者说,你甚至可以把凤长歌赶出去,无需动武,只需要随便编个简单的谎话就能做到,不,甚至不需要谎言,直接驱赶她也会走。
她虽然记得燕北秋的承诺,但她真的理解吗?
燕北秋给了她许多,但从未交过她什么,从来都没人教她什么。
凤长歌想得很认真,她想回答不知道,可抬眸对上怜那双温柔好看的眼睛时,她犹豫了,那双好看温柔的眼睛让人心安,凤长歌忽然起了一个自己未曾有过的念头。
让她留下,想让她留下……
不知道为什么,就是想。
不知道会有失去她的可能......
“可以。”
出于孩童被点燃的孤独,还是未曾体验过的温柔?
她不知道,她不懂,就是想。
这就足够了。
不一定非得需要为什么,凤长歌不在乎为什么,她从来都没在乎过。
无尽的黑暗中,什么都无法看见什么都无法感知。
一尊存在忽然在黑暗中显出真容,一切都还是黑暗,但却可以看见这尊存在。
坐在黑暗中,银发洒得一地,一袭朱袍似血醒目。
这尊存在忽然点出一指,朝着另一个人,点在那人的额头。
“此去一剑锁心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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